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尋訪朗格的足跡:戴著Lange 1 Time Zone旅行(中)

格拉蘇蒂鎮上除了錶廠,還有一座紀念碑,上頭的人像下印著一行字:F. ADOLPH LANGE。那是當地居民為朗格先生建的,感謝他創辦了朗格,使這座原本沒落的小鎮經濟繁榮。我看了很感動,尤其是走訪過德勒斯登和朗格錶廠,從中讀到他們的故事。

 

 

茨溫格宮數學物理沙龍(Mathematisch-Physikalischer Salon)
沒有這裡,就沒有朗格。位於茨溫格宮內的數學物理沙龍就是這麼重要。

早在18世紀末,德勒斯登便匯集了全薩克森最頂尖的鐘錶匠,就在數學物理沙龍。當時的鐘錶不是為了讓民眾看時間,而是為了觀測天象;畢竟沒有精準的計時器,便無法準確測量地球與宇宙眾行星之間的關係。了不起的是,數學物理沙龍不僅聚集頂尖的鐘錶匠,更培訓年輕的製錶師,讓他們為德勒斯登的製錶業貢獻心力。包含朗格的創辦人Ferdinand Adolph Lange。

 

五分鐘數字鐘是朗格先生與他師父古特凱斯共同發明的傑作,如今森帕歌劇院舞台上方依舊掛著,縮小版的作品則在茨溫格宮數學物理沙龍展出。

 

朗格先生的故事非常有名,1845年他選擇在德勒斯登30公里外的小鎮格拉蘇蒂,創立屬於自己的製錶基地,並培訓了15位學徒。他希望這15位學徒學成以後,可以出去創立各自的事業,生產鐘錶相關的零件給他,藉此帶動整個格拉蘇蒂的經濟,成為精密鐘錶的製造中心。

 

數學物理沙龍內收藏的鐘,面盤上印有古特凱斯(Gutkaes)以及他的徒弟朗格先生(Lange)的名字。

 

如今,茨溫格宮數學物理沙龍展示著創建以來的各種計時工具,有極為複雜、可以觀測五大行星的天文鐘,有能一次指示出上百座城市的世界時區鐘,也可見縮小版的五分鐘數字鐘以及在歌劇院裡看不見的機械結構。而館內特別規劃了一個區塊,展示朗格早期的座鐘、懷錶以及現代的Lange 1等作品。最受矚目的當然還是Grand Complication No. 42500。這是一只獨一無二的懷錶,搭載大、小自鳴、三問報時、萬年曆、追針計時等複雜功能,也是朗格史上最複雜的懷錶。這只懷錶於1902年售出,直到2001年一位民間人士拿回朗格維修,才又重回朗格的懷抱。由於損毀的部分太多,朗格幾乎是用重新創作一枚高複雜機芯的時間將它修復。如果有人還記得2010年SIHH上朗格展示的那只錶殼富有精緻彫刻的懷錶,那就是Grand Complication No. 42500。

 

Grand Complication No. 42500,朗格史上最複雜的懷錶,機芯以883個零件組成,具備大、小自鳴、三問報時、萬年曆、追針計時等複雜功能。

 

其實因為茨溫格宮數學物理沙龍所誕生的成就太多,Grand Complication No. 42500是其一,朗格是其一,甚至德國的鐘錶產業也是其中之一。我想這裡收藏的東西已經不是個別的作品,而是德國人對於天文、對於時計的知識與經驗。而將這些智慧傳承下去的,就是朗格。

 

 

A. Lange & Söhne的製錶基地
初訪格拉蘇蒂,老實說這裡看起來很平凡,就是一個簡單、純樸的小鎮。不過鎮上倒是集結了不少鐘錶品牌,從德勒斯登前來的路上一路走下去都可以看到各家的招牌。當車子差不多開到了盡頭,也到了我此行最重要的目的地:朗格錶廠。裡頭有50多位研發人員,創造了近60枚機芯,而且零件都是在廠房內自行生產的,包含游絲。

 

朗格的錶廠如其錶,外觀簡單卻有驚人的內在。

 

廠房內有一條走廊,側邊牆上記載著朗格著名的3/4夾板的發展歷史,以及朗格先生的曾孫Walter Lange的名言:Never Stand Still(永不停步)。3/4夾板雖然在組裝的時候相對困難,卻可以讓各齒輪地軸承更加穩固。而自從朗格先生在1864年採用了3/4夾板後,這樣的設計也成為日後德製腕錶最明顯的特徵。不過同樣是3/4夾板,朗格用的「未經處理的德國銀」跟別人就不一樣。其實所謂的德國銀是由銅、鋅、鎳合成,其中鎳可以讓降低氧化的速度,即便氧化,也是一層淡淡的黃色,看起來漂亮,所以不需要經過電鍍處理。

 

在放大鏡之下,機芯看得見與看不見的零件都經過細膩修飾,而後經由品管部門檢驗,才能順利組裝。

 

雖然材質未經處理,但每一塊夾板的倒角、拋光等人工修飾。在朗格的廠房裡有一個專門修飾零件的部門,她們(多半為女性,根據朗格的說法,那是因為她們有興趣。不過我想也是因為她們夠細心)會將零件按入一塊接骨木背面,然後在覆蓋了鑽石粉末的砂紙上畫8字形;有的零件則需要戴著放大鏡拿在手上用器具去磨。我在每個人的桌台上看見了一個小盒子,裡面大約有20到25個相同的零件,那就是她們每日的工作。我把手上的Lange 1 Time Zone拿下,翻到錶背跟還未處理的零件對比了一下,更佩服了她們的功力。

 

微小的零件在砂紙上以8字形反覆的動作拋出亮光。

 

不過更厲害的打磨應該是Black Polish,顧名思義就是把零件拋成黑色。之所以呈現黑色,是因為它特別亮,像鏡子一樣反射眼前的事物;又因為零件的面積很小,反映在上面的就只剩一片黑。要磨出這樣的效果用的又不是一般的砂紙,是「錫」,讓金屬磨金屬。像這樣的手法也不多見,只有在陀飛輪支架這般特殊的零件上才會看到。

 

師傅表示,擺輪橋板雕刻最困難的部分其實是邊緣的線條,因為要維持等同的距離不能有絲毫偏差。

 

通用於所有朗格機芯、同時又美得不像話的零件,就是擺輪橋板。上頭的雕花紋路複雜,光是用看的就讓人佩服,真的要我動手操作恐怕要十年的時間才能刻出這麼漂亮的痕跡。不過負責管理擺輪橋板雕刻部門的師傅Simone Rauchfuß說,最困難的部分其實是橋板邊緣內的線條,因為那必須一整圈都跟外圍保持相同的距離,一有偏差就作廢。不過我看她當場示範的時候倒是非常輕鬆。

 

大片玻璃窗是每個錶廠共同的特質,不同的是廠房內用了多少心力研發、製作一只頂級腕錶。

 

關於擺輪橋板雕刻,我覺得最有趣的是「字跡」。負責為擺輪橋板雕刻的師傅有五位,根據朗格的說法,每一位刻出來的都不相同。我再一次把手上的Lange 1 Time Zone拿下來,對照書上每一位師傅的範例,坦白說,我什麼都看不出來。但是Simone一看就看出來了,原來他叫做Steffen Petermann;可惜他那天不在,無法跟他好好聊聊。

 

第一次組裝是為了確保齒輪之間運作順暢,所以部分零件(例如藍鋼螺絲)及打磨都還不到最終階段。第二次組裝時的零件則經過全面修飾和清潔。

 

另一項關於朗格機芯的特色是組裝,而且是二次組裝。因為朗格想要確保每一個零件、齒輪之間都能夠吻合、順暢運作,所以在零件大致上修飾後,會先進行第一次組裝,並調校到符合標準的程度。少部分細節會在機芯調校完、拆解之後再做最後的修飾,所有零件會在第一次組裝後全面清潔,第二次組裝時則為換上藍鋼螺絲。雖然這麼做確實耗費了不少時間,但朗格有朗格的堅持。不可否認,正因為他們在製錶方面的堅持,才會有一位位錶主手上的完美工藝。

再一次,我又把手上的錶拿下欣賞。

 

每一只朗格腕錶的擺輪橋板都會由一位師傅手工雕刻,留下獨自的「字跡」。朗格也特別製作證書給每一只獨特的腕錶。

 

尋訪朗格的足跡:戴著Lange a Time Zone旅行(上)

尋訪朗格的足跡:戴著Lange 1 Time Zone旅行(下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