才剛坐下，電話就進來了。只見Frank舉著手腕，用一個個關於廚房工程的專業詞彙讓手機另一頭的聲音靜靜聆聽。這大概就是他工作的標準姿勢。那一刻，我什麼都聽不懂，卻看著他手腕上偏心的Glashütte Original，閃閃發亮。

「偏心、月相、大日曆，要在一只錶裡擁有這三個元素然後排起來格局又好看，真的不是一件簡單的事。」Frank說道。無論身為一個專業的廚房空間設計者，還是純粹喜愛手錶的玩家。

確實，這三個元素，讓很多人想起了朗格，包含Frank自己。「但是，你有想過朗格的價格嗎？」當我以為他要開始說其實Glashütte Original有多好、多令他喜歡的時候，Frank打趣地說。在他看來，朗格也好，Glashütte Original也罷，甚至價格、等級完全不同的Nomos，都是玩錶路上應該入手的選擇。不只因為他們都是格拉蘇蒂這座德國製錶聖地的鄰居，也因為他們都有屬於自己的特色。就拿雙位數的大日曆來說，「為什麼朗格做一高一低，Glashütte Original做平的？我覺得沒有一定要怎麼做，要做也一定都做得到，各有千秋。」而他選擇在2021年人生創下千萬業績的時刻，帶這只PanoMaticLunar回家。

「這算是我所有錶裡面最貴的。那一年我的業績最好，打破公司近十年的紀錄，所以我想說，可以了。」Frank表示，自己的收藏清單上一直存在著偏心、月相、大日曆這三個規格，「我買錶其實就是把規格開出來，然後把它填滿。」然而講起游絲、擒縱、鵝頸式微調⋯⋯等等機芯規格，「我覺得手錶的故事可能還是蓋過規格多一些。」或許他記不住種種由機械結構堆疊出來的數據，卻永遠記得帶走PanoMaticLunar那一晚，有十個聽他念錶念到激起熱情的同事、客戶，一起走進錶店入手人生第一只機械錶。「我把我的愛分享給大家，大家接收到了。」Frank用一種「推坑成功」的表情說。

擁有PanoMaticLunar近三年來，Frank時不時在社群平台上分享各種「她」在他鏡頭之下的錶情。有時她靠在書上，有時她躺在牛仔褲上；有時她也透著背，露出令男人們目不轉睛的德式之美。不過真要說最欣賞她什麼部位，Frank還是選擇了月相；或者精確來說，半月形視窗中隨著新月到來逐漸浮現的星空。「我喜歡安靜的狀態。現今社會，我們已經很少抬頭去看一些我們錯過的東西，它一直都在，但你一直沒有去看。星空就是這樣的東西。」於是他時常趁著星空出現，拿起相機捕捉那都市生活錯過的畫面；甚至為了讓視窗中的星星閃亮，刻意從側面拍攝，「就好像有時候換個角度去思考同一件事，你會得到不同答案。」

我不知道在Frank心裡，星空存在著幾種答案，但我知道，傳統思維中正裝錶應該搭配的鱷魚皮錶帶，肯定不是PanoMaticLunar在他眼裡的最佳裝扮。

「我很喜歡編織的東西，像Nike的Footscape。這個牌子又是德國的，德國錶配德國編織帶，沒話說。 」Frank說的是他為PanoMaticLunar換上的編織錶帶，非原廠設定，卻瞬間讓斯文的錶面增添一股脫下西裝渡假去的氛圍。如果James Bond都可以穿西裝配NATO帶，為什麼正裝錶不能輕鬆地配一條編織帶？況且西裝向來不是Frank的日常穿搭，T-Shirt、牛仔褲才是。「我喜歡去試試看。雖然原廠配出來的東西大家大概都能夠接受，但如果我按照自己的風格去配我更喜歡的錶帶，我是不是會更喜歡她？」對他而言，「不是我要去迎合那只錶，而是我要跟我的錶去找到一個默契，達到那個我們都可以的風格。」錶帶是塑造風格的方式，同時也是心情的延伸；即便無法每天換新錶，在日復一日年復一年的過程中換條錶帶，往往就能玩出另一番滋味。至於那滋味究竟是皮帶、鍊帶還是編織錶帶，某種程度上就跟偏心、月相、大日曆所呈現的「黃金比例」一樣， 「黃金不黃金其實不是重點，重點是你喜不喜歡。」而他，喜歡在自己心儀的錶上變化出自己的一套。

「一樣的東西只要變裝一下，就會讓人很開心。就像有時候太太穿得比較性感你也會很開心。」只是，Frank又忘了，他沒有太太。誰叫他總是偏心於錶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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